番外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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番外二
又是一年春季，李花如雪，蜂蝶正忙。
胡心姝找郁徵告假：“老家有些朋友們要來，屬下得帶他們出去轉轉。”
郁徵好奇：“你的朋友也是狐仙們嗎？”
胡心姝搖頭：“族人們早已在邑淶附近，這次來的是高山之上那些更加不通人世的朋友，聽說我們與黃鼬一族在山下混得不錯，便來參觀，頗有想投奔我們的意思。”
聽他這麽說，郁徵多問了一句：“不知道你的朋友們都是什麽根腳？”
胡心姝想了想：“一只虎，一只鹿，一只黃羊，還有一只兔猻。”
好家夥，這交友可真夠廣泛的啊。
郁徵理解地說道：“你有朋友要來，便帶他們去轉轉，等轉悠好了，再回來工作便是，算你帶薪假期。”
胡心姝笑著拱手：“多謝殿下。”
胡心姝將事情交給手下人，很快休假去了。
幸好現在不忙，他手底下的能人也多，休假完全不會造成麻煩。
郁徵晚上跟左行懷說這事。
左行懷頗感興趣：“這些大仙不是輕易不下山嗎？怎麽這回都下山來了？”
“我也不大清楚，可能聽說了我們邑淶郡的名聲，想下來看看吧。就是沒想到我們這裏還有黃羊跟兔猻，感覺有點驚奇。”
“黃羊有，先前出去打獵的時候打到過，就在那奇羅布山，山頂有雪的那座。”
“原來如此，我說先前怎麽沒見過？那麽高的山我倒是沒去過，太遠了，上去也不大安全。”
“下回帶你去，穿厚一些就沒什麽事。”
郁徵才剛說完想去看黃羊與兔猻，沒兩日，胡心姝那邊遞來消息，說虎仙它們想來郡王府拜訪，請郁徵允許。
這倒不是什麽令人為難的事。
郁徵爽快地答應了。
沒想到這些大仙們來拜訪的那日，它們不是以人形過來，而是直接以獸形過來。
那麽大的一只大老虎走在最前面，鹿仙與黃羊、兔猻走在後面，體型從大到小排列，看起來頗令人震撼。
郡王府的侍衛刀都快拔出來了，還是郁徵親自吩咐下去，侍衛們才收起了刀。
這些成了精的虎羊們雖以原形過來，態度卻極為恭敬。
走到郁徵面前，前腿下跪，朝郁徵行了大禮。
虎仙聲若洪鐘：“早聽說了殿下的大名，一直想來拜訪，可惜沒有機會，這次多虧狐仙一族的安排。”
郁徵請它們起來，笑著看座：“我的名聲已經傳到山裏去了嗎？”
虎仙：“殿下您掌管邑淶的陰陽兩界，大家都非常上心，就怕冒犯了您。”
郁徵早就有了邑淶郡的完整地圖，相當於邑淶郡的城隍，郡中有什麽事他基本都知曉。
怪不得虎仙它們那麽給面子。
郁徵屬於人敬他一尺，他敬人一丈那類人，虎仙幾個客氣，他也沒有托大。
可以見來自山林的朋友，他特地設了宴席招待它們，其中也問山中的好些事情，比如山中的礦物與產出，邊境的情況，自然災害等。
對於這些問題，常年在山中的狐仙們要清楚許多。
虎仙們以為他會問玄家的事，沒想到他問得那麽實在，也來不及打草稿，能說的都說了。
郁徵旁邊的儲無涯記得筆桿子都快冒火星了，在一旁兩眼放光，一臉興奮。
這可是難得的一手資料。
可能在別人看來這些事情沒什麽，可是他們飽受郁徵熏陶，知曉這些情報至關重要。
想到這裏，儲無涯朝胡心姝投去讚賞的一眼。
知道城裏的情報沒什麽，大家花點心思打聽都能打聽出來，可是獲得山裏的情報實在太為重要了。
若不是跟山裏的這些大仙們關系好，從哪知道這些水文地理去？
大山深處可不通人煙，人進去很容易困死在裏面。
這次會面大家都很滿意。
出來後，虎仙還對胡心姝說道：“胡兄，你可真夠意思，你家殿下也好。”
鹿仙在旁邊細聲細氣：“這位殿下是個極明白的人，難得沒有架子，肯禮賢下士。”
兔猻則小聲道：“你們看見那位殿下的功德金光了嗎？好家夥，這功德金光可真厚，閃得俺的眼睛都快瞎了。”
虎仙聲若洪鐘：“誰說不是呢？之後但凡這位殿下在的一日，我們便要低調行事，切不可亂來。”
黃羊：“早便不敢亂來了，誰敢亂來？要我說，大家夥還是多多管束族人，明白人多有手腕，要是敢傷人或吃人，恐怕早晚會變成肉鋪裏的肉。”
這麽一說，大家齊齊看向虎仙。
虎仙急道：“我們族但凡開了靈智的小家夥，早就不敢吃人了，誰敢跟人過不去？”
鹿仙小聲：“我們族倒有那等邪妖，先前勸不動，我們也沒管，這次回去要跟他們作切割了。”
兔猻：“對對對，我們族也有那等天殺的，還是早日劃清界限為好，我等可是幹幹凈凈的修仙之人。”
大家在路上便熱火朝天地商量了起來。
胡心姝在旁邊笑而不語，並不插話。
幾妖在他邊上討論多少也有借他的嘴傳給郁徵的意思，見他一直不插話，虎仙轉頭：“胡兄怎麽看？”
胡心姝說道：“邑淶郡內沒什麽能瞞過殿下的眼睛，諸兄向上，殿下肯定知曉。要我說，少吃人，多修煉也好，人不是有句話麽‘人為善，福雖不至，禍已遠離’，我看就是這個道理。”
虎仙被他後半句話說動了，重重一點頭：“正是這個道理。”
剩下三仙也若有所思。
胡心姝送幾仙去郡王府開辟出來的道觀。
寺廟中的道人見怪不怪，將幾仙安置在客房，又奉上提前準備好的肉食。
胡心姝與它們聊了幾句，將它們安頓好了後，便離開了。
等胡心姝走後，四仙圍坐下來，每張毛茸茸的臉都顯得非常嚴肅。
虎仙說道：“一步慢，步步慢。狐族站對了隊，短短幾年，境遇便比我們好許多，面對這種情況，我們應當多思量思量了。”
兔猻搶道：“我也是這麽想的。想當年，它們狐族也不過是偏居一隅，族內能化形的都沒有多少，現在呢？整族都得到了邑淶郡王的庇護，眼看著欣欣向榮了起來，隱隱有力壓我等，成為邑淶第一大族的趨勢。”
黃羊：“不，不是隱隱，它們已經成了第一大族，除了黃鼬一族能稍微抗衡，哪族還能在它們面前說上話？”
鹿仙沈痛：“我看還是要跟緊邑淶郡王，不能再拖下去了。”
兔猻：“今日我們用原型去見邑淶郡王，他也沒什麽表示，看來與傳言不太相符，他並不是喜歡外貌便會給好處的那等人，還是給點實際的，方能投誠。”
說到實際的利益，大家沈默不語了。
半晌，兔猻先說道：“我族知道好幾個礦，準備獻上去了。”
虎仙：“我族，我族數量少，可以幫著巡視山林，幫著驅趕野豬，不知道邑淶郡王要不要？”
黃羊與鹿仙沈默。
鹿仙說道：“我族沒什麽特長，到時候可以問問。”
虎仙：“對，都問問，主要先與邑淶郡王親近起來，別都讓狐貍和黃鼬兩族沾了光。”
兔猻：“對，算來我們也是邑淶郡的子民，沒有光管它們幾族的道理。”
幾仙商量來商量去，核心便是——投誠。
現在投誠還來得及，興許可以分到兩碗湯。
再不投誠，真的連渣子都吃不上了。
幾仙很快想好了說辭，親自給郁徵上書，表明了投誠的意願。
郁徵收到它們的信函時，心裏十分驚訝。
他私底下跟左行懷說道：“我以為它們這些成了精的精怪會比較向往自由。”
左行懷：“再向往自由也要為族群的發展考慮，這就是開了靈智的精怪與未開靈智的精怪的區別吧？”
郁徵：“也有道理。我看它們上書說，想要一座人與妖共讀的書院，促進雙方友好往來，你覺得如何？”
“若是不算麻煩，這倒是個好主意，雙方往來得多了，慢慢便同化了。不過——”左行懷沈吟著說道，“新建書院倒不必，邑淶書院不錯，這幾年忙著邑淶的事，你有些忘了管書院，借著這個機會收回邑淶書院的管理權也好。”
郁徵恍然大悟：“我就說總覺得哪裏忘了，原來是這個，過兩日與他們說說去。”
身為一地郡王，郁徵本就有管理文教的職責。
不過先前他勢弱，封地上事情又多，文教方面不能帶來實際的收益，便被他排到後面去了。
現在再看，此時天時地利人和一應俱全，再不借著這個機會收回文教的權利，以後想收回怕就難了。
郁徵這麽想著，當即披衣坐起來，去草擬文書。
他剛一動，左行懷灼熱的大掌抓住他的手腕，利落將他往懷中一抱，穩穩禁錮住：“先睡覺，明日再說。”
郁徵：“我怕明日不記得。”
左行懷：“我記得，明日幫你起草文書。”
得到應許，郁徵不再堅持，高興地說道：“明日可不許耍賴。”
“我什麽時候耍過你的賴？”左行懷用下巴蹭了他頭頂一下，將他嚴嚴實實地抱在懷裏，“睡吧，睡晚了，明日|你又該精神不振了。”
郁徵：“不至於。”
說歸這麽說，躺在溫暖的懷抱裏，郁徵還是很快進入了夢鄉。
與大部分伴侶不一樣，郁徵在和左行懷睡一起時比他獨自睡的質量要高上許多。
可能左行懷天生體熱，他又怕冷，挨著左行懷睡剛好可以得到最佳溫度，還不像用湯婆子那樣燥熱。
郁徵美美地進入了夢鄉。
左行懷抱著他見他睡熟了，低頭親了他的額頭，一下也開始入睡。
第二日起來，左行懷果然幫他起草文書。
這份文書將是郡王府發往邑淶書院的第一份官方文件，措辭需得謹慎一些，要不然會惹麻煩。
郁徵在心裏想了好幾個時辰，琢磨著語氣，想著左行懷要是寫得不合適，他拿回來再改改。
沒想到左行懷寫完，用語嚴謹，語氣親和又不失威嚴，法理人情俱在，簡直是教科書一樣的公文。
郁徵來回看了三遍，發現無一字能改。
他讚嘆：“這文章寫得真好，之前看你總把文書交給手底下的文書官寫，還以為你不擅長此道。”
左行懷笑：“從小兵爬上來，先前底下沒有文書官的時候，每一封公文都得自己寫，習慣了。”
郁徵：“真了不起。”
郁徵將左行懷寫的公文抄了一遍，蓋上自己的官印，令專人送去邑淶書院的現任院長秋秩處。
邑淶書院存在已久，哪怕現在沒落了，院長也不是簡單的角色。
郁徵做好了秋秩上書辯駁的準備。
沒想到對方的回信恭敬又熱情，表示全權聽郡王府領導，還表示，這些年來沒有接到郡王府的命令，他一直代管，現在總算能得到郡王府的吩咐，他心裏踏實了許多。
這反應完全在郁徵的意料之外。
左行懷卻毫不意外：“他若是連這點眼力都沒有，也做不了邑淶的院長。”
郁徵搖搖頭：“幸好我跟你們走的是不一樣的路子，若是讓我來政壇，估計我這郡王第一年就當不穩。”
左行懷笑：“每個人有每個人的位置，你若是走我們的路子，恐怕還不如現在好。”
秋秩的身段放得很低，郁徵沒有在這事上客氣。
他命手底下人擬了公文，正式將秋秩封為邑淶的院長，同時將各下轄院的院長也一並封任，俸祿從此走邑淶郡的公賬。
同時，他在邑淶書院開了個班，廣為招聘邑淶郡內的各妖族，將它們納入管理體系。
在征詢過熊和的意見後，郁徵請熊和出任院長，管理妖院。
虎仙它們收到消息，紛紛表示臣服，等正式開班，一定會派子弟入學。
同時，大家也私底下感慨，早些投誠就是好，沒看熊貓一族都撈到夫子當了？
做妖，別的不重要，會審時度勢才是最要緊的。
看那些早投誠了的妖的待遇，真是羨煞旁妖啊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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胡心姝找郁徵告假：“老家有些朋友們要來，屬下得帶他們出去轉轉。”
郁徵好奇：“你的朋友也是狐仙們嗎？”
胡心姝搖頭：“族人們早已在邑淶附近，這次來的是高山之上那些更加不通人世的朋友，聽說我們與黃鼬一族在山下混得不錯，便來參觀，頗有想投奔我們的意思。”
聽他這麽說，郁徵多問了一句：“不知道你的朋友們都是什麽根腳？”
胡心姝想了想：“一只虎，一只鹿，一只黃羊，還有一只兔猻。”
好家夥，這交友可真夠廣泛的啊。
郁徵理解地說道：“你有朋友要來，便帶他們去轉轉，等轉悠好了，再回來工作便是，算你帶薪假期。”
胡心姝笑著拱手：“多謝殿下。”
胡心姝將事情交給手下人，很快休假去了。
幸好現在不忙，他手底下的能人也多，休假完全不會造成麻煩。
郁徵晚上跟左行懷說這事。
左行懷頗感興趣：“這些大仙不是輕易不下山嗎？怎麽這回都下山來了？”
“我也不大清楚，可能聽說了我們邑淶郡的名聲，想下來看看吧。就是沒想到我們這裏還有黃羊跟兔猻，感覺有點驚奇。”
“黃羊有，先前出去打獵的時候打到過，就在那奇羅布山，山頂有雪的那座。”
“原來如此，我說先前怎麽沒見過？那麽高的山我倒是沒去過，太遠了，上去也不大安全。”
“下回帶你去，穿厚一些就沒什麽事。”
郁徵才剛說完想去看黃羊與兔猻，沒兩日，胡心姝那邊遞來消息，說虎仙它們想來郡王府拜訪，請郁徵允許。
這倒不是什麽令人為難的事。
郁徵爽快地答應了。
沒想到這些大仙們來拜訪的那日，它們不是以人形過來，而是直接以獸形過來。
那麽大的一只大老虎走在最前面，鹿仙與黃羊、兔猻走在後面，體型從大到小排列，看起來頗令人震撼。
郡王府的侍衛刀都快拔出來了，還是郁徵親自吩咐下去，侍衛們才收起了刀。
這些成了精的虎羊們雖以原形過來，態度卻極為恭敬。
走到郁徵面前，前腿下跪，朝郁徵行了大禮。
虎仙聲若洪鐘：“早聽說了殿下的大名，一直想來拜訪，可惜沒有機會，這次多虧狐仙一族的安排。”
郁徵請它們起來，笑著看座：“我的名聲已經傳到山裏去了嗎？”
虎仙：“殿下您掌管邑淶的陰陽兩界，大家都非常上心，就怕冒犯了您。”
郁徵早就有了邑淶郡的完整地圖，相當於邑淶郡的城隍，郡中有什麽事他基本都知曉。
怪不得虎仙它們那麽給面子。
郁徵屬於人敬他一尺，他敬人一丈那類人，虎仙幾個客氣，他也沒有托大。
可以見來自山林的朋友，他特地設了宴席招待它們，其中也問山中的好些事情，比如山中的礦物與產出，邊境的情況，自然災害等。
對於這些問題，常年在山中的狐仙們要清楚許多。
虎仙們以為他會問玄家的事，沒想到他問得那麽實在，也來不及打草稿，能說的都說了。
郁徵旁邊的儲無涯記得筆桿子都快冒火星了，在一旁兩眼放光，一臉興奮。
這可是難得的一手資料。
可能在別人看來這些事情沒什麽，可是他們飽受郁徵熏陶，知曉這些情報至關重要。
想到這裏，儲無涯朝胡心姝投去讚賞的一眼。
知道城裏的情報沒什麽，大家花點心思打聽都能打聽出來，可是獲得山裏的情報實在太為重要了。
若不是跟山裏的這些大仙們關系好，從哪知道這些水文地理去？
大山深處可不通人煙，人進去很容易困死在裏面。
這次會面大家都很滿意。
出來後，虎仙還對胡心姝說道：“胡兄，你可真夠意思，你家殿下也好。”
鹿仙在旁邊細聲細氣：“這位殿下是個極明白的人，難得沒有架子，肯禮賢下士。”
兔猻則小聲道：“你們看見那位殿下的功德金光了嗎？好家夥，這功德金光可真厚，閃得俺的眼睛都快瞎了。”
虎仙聲若洪鐘：“誰說不是呢？之後但凡這位殿下在的一日，我們便要低調行事，切不可亂來。”
黃羊：“早便不敢亂來了，誰敢亂來？要我說，大家夥還是多多管束族人，明白人多有手腕，要是敢傷人或吃人，恐怕早晚會變成肉鋪裏的肉。”
這麽一說，大家齊齊看向虎仙。
虎仙急道：“我們族但凡開了靈智的小家夥，早就不敢吃人了，誰敢跟人過不去？”
鹿仙小聲：“我們族倒有那等邪妖，先前勸不動，我們也沒管，這次回去要跟他們作切割了。”
兔猻：“對對對，我們族也有那等天殺的，還是早日劃清界限為好，我等可是幹幹凈凈的修仙之人。”
大家在路上便熱火朝天地商量了起來。
胡心姝在旁邊笑而不語，並不插話。
幾妖在他邊上討論多少也有借他的嘴傳給郁徵的意思，見他一直不插話，虎仙轉頭：“胡兄怎麽看？”
胡心姝說道：“邑淶郡內沒什麽能瞞過殿下的眼睛，諸兄向上，殿下肯定知曉。要我說，少吃人，多修煉也好，人不是有句話麽‘人為善，福雖不至，禍已遠離’，我看就是這個道理。”
虎仙被他後半句話說動了，重重一點頭：“正是這個道理。”
剩下三仙也若有所思。
胡心姝送幾仙去郡王府開辟出來的道觀。
寺廟中的道人見怪不怪，將幾仙安置在客房，又奉上提前準備好的肉食。
胡心姝與它們聊了幾句，將它們安頓好了後，便離開了。
等胡心姝走後，四仙圍坐下來，每張毛茸茸的臉都顯得非常嚴肅。
虎仙說道：“一步慢，步步慢。狐族站對了隊，短短幾年，境遇便比我們好許多，面對這種情況，我們應當多思量思量了。”
兔猻搶道：“我也是這麽想的。想當年，它們狐族也不過是偏居一隅，族內能化形的都沒有多少，現在呢？整族都得到了邑淶郡王的庇護，眼看著欣欣向榮了起來，隱隱有力壓我等，成為邑淶第一大族的趨勢。”
黃羊：“不，不是隱隱，它們已經成了第一大族，除了黃鼬一族能稍微抗衡，哪族還能在它們面前說上話？”
鹿仙沈痛：“我看還是要跟緊邑淶郡王，不能再拖下去了。”
兔猻：“今日我們用原型去見邑淶郡王，他也沒什麽表示，看來與傳言不太相符，他並不是喜歡外貌便會給好處的那等人，還是給點實際的，方能投誠。”
說到實際的利益，大家沈默不語了。
半晌，兔猻先說道：“我族知道好幾個礦，準備獻上去了。”
虎仙：“我族，我族數量少，可以幫著巡視山林，幫著驅趕野豬，不知道邑淶郡王要不要？”
黃羊與鹿仙沈默。
鹿仙說道：“我族沒什麽特長，到時候可以問問。”
虎仙：“對，都問問，主要先與邑淶郡王親近起來，別都讓狐貍和黃鼬兩族沾了光。”
兔猻：“對，算來我們也是邑淶郡的子民，沒有光管它們幾族的道理。”
幾仙商量來商量去，核心便是——投誠。
現在投誠還來得及，興許可以分到兩碗湯。
再不投誠，真的連渣子都吃不上了。
幾仙很快想好了說辭，親自給郁徵上書，表明了投誠的意願。
郁徵收到它們的信函時，心裏十分驚訝。
他私底下跟左行懷說道：“我以為它們這些成了精的精怪會比較向往自由。”
左行懷：“再向往自由也要為族群的發展考慮，這就是開了靈智的精怪與未開靈智的精怪的區別吧？”
郁徵：“也有道理。我看它們上書說，想要一座人與妖共讀的書院，促進雙方友好往來，你覺得如何？”
“若是不算麻煩，這倒是個好主意，雙方往來得多了，慢慢便同化了。不過——”左行懷沈吟著說道，“新建書院倒不必，邑淶書院不錯，這幾年忙著邑淶的事，你有些忘了管書院，借著這個機會收回邑淶書院的管理權也好。”
郁徵恍然大悟：“我就說總覺得哪裏忘了，原來是這個，過兩日與他們說說去。”
身為一地郡王，郁徵本就有管理文教的職責。
不過先前他勢弱，封地上事情又多，文教方面不能帶來實際的收益，便被他排到後面去了。
現在再看，此時天時地利人和一應俱全，再不借著這個機會收回文教的權利，以後想收回怕就難了。
郁徵這麽想著，當即披衣坐起來，去草擬文書。
他剛一動，左行懷灼熱的大掌抓住他的手腕，利落將他往懷中一抱，穩穩禁錮住：“先睡覺，明日再說。”
郁徵：“我怕明日不記得。”
左行懷：“我記得，明日幫你起草文書。”
得到應許，郁徵不再堅持，高興地說道：“明日可不許耍賴。”
“我什麽時候耍過你的賴？”左行懷用下巴蹭了他頭頂一下，將他嚴嚴實實地抱在懷裏，“睡吧，睡晚了，明日|你又該精神不振了。”
郁徵：“不至於。”
說歸這麽說，躺在溫暖的懷抱裏，郁徵還是很快進入了夢鄉。
與大部分伴侶不一樣，郁徵在和左行懷睡一起時比他獨自睡的質量要高上許多。
可能左行懷天生體熱，他又怕冷，挨著左行懷睡剛好可以得到最佳溫度，還不像用湯婆子那樣燥熱。
郁徵美美地進入了夢鄉。
左行懷抱著他見他睡熟了，低頭親了他的額頭，一下也開始入睡。
第二日起來，左行懷果然幫他起草文書。
這份文書將是郡王府發往邑淶書院的第一份官方文件，措辭需得謹慎一些，要不然會惹麻煩。
郁徵在心裏想了好幾個時辰，琢磨著語氣，想著左行懷要是寫得不合適，他拿回來再改改。
沒想到左行懷寫完，用語嚴謹，語氣親和又不失威嚴，法理人情俱在，簡直是教科書一樣的公文。
郁徵來回看了三遍，發現無一字能改。
他讚嘆：“這文章寫得真好，之前看你總把文書交給手底下的文書官寫，還以為你不擅長此道。”
左行懷笑：“從小兵爬上來，先前底下沒有文書官的時候，每一封公文都得自己寫，習慣了。”
郁徵：“真了不起。”
郁徵將左行懷寫的公文抄了一遍，蓋上自己的官印，令專人送去邑淶書院的現任院長秋秩處。
邑淶書院存在已久，哪怕現在沒落了，院長也不是簡單的角色。
郁徵做好了秋秩上書辯駁的準備。
沒想到對方的回信恭敬又熱情，表示全權聽郡王府領導，還表示，這些年來沒有接到郡王府的命令，他一直代管，現在總算能得到郡王府的吩咐，他心裏踏實了許多。
這反應完全在郁徵的意料之外。
左行懷卻毫不意外：“他若是連這點眼力都沒有，也做不了邑淶的院長。”
郁徵搖搖頭：“幸好我跟你們走的是不一樣的路子，若是讓我來政壇，估計我這郡王第一年就當不穩。”
左行懷笑：“每個人有每個人的位置，你若是走我們的路子，恐怕還不如現在好。”
秋秩的身段放得很低，郁徵沒有在這事上客氣。
他命手底下人擬了公文，正式將秋秩封為邑淶的院長，同時將各下轄院的院長也一並封任，俸祿從此走邑淶郡的公賬。
同時，他在邑淶書院開了個班，廣為招聘邑淶郡內的各妖族，將它們納入管理體系。
在征詢過熊和的意見後，郁徵請熊和出任院長，管理妖院。
虎仙它們收到消息，紛紛表示臣服，等正式開班，一定會派子弟入學。
同時，大家也私底下感慨，早些投誠就是好，沒看熊貓一族都撈到夫子當了？
做妖，別的不重要，會審時度勢才是最要緊的。
看那些早投誠了的妖的待遇，真是羨煞旁妖啊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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